弘扬北大荒精神
向北大荒开拓者们致敬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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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八五七农场,位于密山市东南部,北邻完达山,南依小兴凯湖,场部所在地朝阳镇,始由热河省朝阳川垦户到此垦殖,故名“朝阳”。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八五七农场,原为“密山农场”。1951年由沈阳市劳改大队建立,为劳改农场,对外称“沈阳市密山农场”。1954年8月,划归黑龙江省公安厅管辖,改名为“黑龙江省密山农场”。1957年5月,划归国家农垦部领导的铁道兵农垦局。1960年2月,改为八五七农场。1968年6月,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将八五七农场编为第四师第四十二团。1976年2月,撤销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改为朝阳农场,是黑龙江农垦总局系统国营农场。隶属牡丹江农垦分局管理。1979年恢复八五七农场称号。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境内环境优美,资源丰富,总面积567平方公里。地貌多属湖积平原和冲积平原,少数为漫岗。境内有丰富的石灰石、草炭资源,而且土地、草原、河流资源都很丰富。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农垦八五七农场

黑龙江省农垦龙镇农场,开发历史最早的一块东北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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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末、20世纪初,清政府为了弥补财政开支不足,在一向禁止开发的“东北圣地”移民开荒。民国初年,龙镇四周数十里之内,大部分土地已垦为耕地,居民达数千户。1912年10月,黑龙江省公署在龙门设招垦局(现龙门农场住地,又称老龙门),招垦放荒。

1952年,黑龙江省公安厅建立黑龙江省龙镇劳改支队,1956年至1958年12月隶属于北安地区劳改工作分局,政权工作归黑龙江省北安县人民政府领导。1963年9月,恢复德都县治以后改归德都县(现在为五大连池市)所辖。

1958年12月1日黑龙江省公安厅指示:龙镇农场、引龙河农场、二道河农场、襄河农场、龙镇公社合并,场名称为龙镇劳动改造管教支队。1962年,由于四场合并后的龙镇农场,因面积大,管理困难,黑龙江省公安厅决定:引龙河农场、襄河农场撤出,二道河农场仍归龙镇农场,农场分开后龙镇支队下属8个大队。每个大队或中队都建有四面围墙、带铁丝网的监狱,监舍大都有南北通炕,每铺大炕可睡下30余人。监舍少则三四排、多则五六排,足可关押二三百多名犯人。平时出工由武警持枪看押并设有警戒线,返回监狱围墙四周也有武警荷枪把守。除武警、犯人外,有管教干部、其他职工及其家属,也有刑满释放就业人员(简称农工)。还有机耕队、大车班(含牛马号)、大食堂、菜园等。

直到1968年秋第一批鸡西知青进场,到冬天又有齐市、哈市、上海等地大批知青陆续进场,龙镇农场变劳改农场为知青农场,各分场之前及当时的大体情况如下:

龙镇农场原畜牧场,位于场部南3 公里处,创建于1956年,时为畜牧场,现为龙镇农场第一生产队,东南靠沈阳军区81696 部队和81699部队,西南与龙镇政府龙镇大队5 队接壤。1964年我上初中正置长身体时,畜牧场卖的牛奶只有两毛多钱一斤,我会在傍晚去那儿买回两斤牛奶,第二天早上和家父一起喝。后来,家里为减少来回奔波,专门养了头奶羊解决了喝奶的问题。

龙镇农场良种站,位于场部东3.5 公里处,始建于1965年,按专业名称为良种站,农场气象站就设在这里,良种站南靠原黑北公路和地方铁路,西邻龙镇铁路中转货场,北与龙镇发展大队相望。由于我们家是湖南人,特别喜欢吃辣椒,每当秋天我都会骑着自行车到良种站去摘采辣椒,一买就是大半麻袋,回来或晒干辣椒串或剁碎作辣椒咸菜等,一直吃到来年秋天。

龙镇农场东田家,位于场部东8.5 公里处,创建于1955年,其地名东田家始于1927年,因此地有一姓田的在此开荒种地,该地又位于龙镇东部,故称东田家,北边靠原黑北公路,西与原5分场相连,东南与 2 号水库和本场林场相望。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东田家监狱特殊,犯人不能走出监狱围墙,一切劳动或活动都在围墙内进行。原来那里关押的是原国民党师团级重犯,在那个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的1962年,显然是在严加看管。

聚盛栈地名始于1927年,日本侵华时期,这里有个火车站,并设有车旅店、集市,比较繁华,故称为聚盛栈,北靠北大岗,东邻东龙镇,西南与东田家相望。那是个我难忘的地方,刚升初中时就在那里参加过达13天的捡土豆劳动,刚参加工作又到那儿为家里打过柴火,我把从聚盛栈到东龙镇路两边的毛草和柳条砍个精光,勉强凑够装满了一辆牛车。

龙镇农场东龙镇,位于场部东11公里处,创建于1955年,地名东龙镇始于1927年此处有一自然屯,地理位置在龙镇东部,故称东龙镇,西靠聚盛栈,东北与襄河农场接壤。记得那年榛子成熟时,我在东龙镇往东向去的山坡上采摘,早上最先趟去露水、下午脚踏晚霞,身背一麻袋带外壳的榛子,那种喜悦劲就甭提了……。

龙镇农场北大岗,位于场部东北12.5公里处,创建于1955年,地名北大岗因海拔330 米,地势较高,又在龙镇东北方,故称北大岗,南面靠着聚盛栈,西与龙镇政府发展大队相连,北与沈阳军区81277 部队农场接壤。我曾在北大岗那片山林采摘过蘑菇,在那个沟里割过江葱,在那些水泡子中撈过鱼,也在知青连队蹲过点、督促过收割小麦。

龙镇农场原1分场,位于场部东南16公里处,始建于1955年,原为二道河农场1 分场,1959年并入龙镇农场,南与德都县396林场接壤,西与讷谟尔河为邻。我记得从1分场到396开荒点的路上,有一位齐齐哈尔的下乡知青乘夜色穿越那片空地时,遇到了野狼,他吓得爬上了树,那只狼硬生生蹲在树下,两眼死死地盯着他,直到天大亮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躲过了这一劫、却冻坏了耳朵和手脚。

龙镇农场原2 分场,位于场部东南19公里处,创建于1955年,原为二道河农场2 分场,1959年并入龙镇农场,北靠本场林场,东与老三站接壤。有一年春天,我从场部徒步走到2 分场给家里抓猪仔,又背着装有20多斤的猪仔麻袋徒步而回,那次行程可谓吃尽了苦头。

为二道河农场第三作业站,地名老三站,1959年并入龙镇农场,东靠原二道河农场场部,南与德都县396林场接境,西与原二道河农场2 分场为邻。

龙镇农场原3分场,位于场部东南27.5公里处,创建于1955年,原为二道河农场场部,1959年并入龙镇农场,东南靠德都396林场,东与沈阳军区81378部队农场相连,西与老三站为邻。

龙镇农场原5分场,位于场部东南4 公里处,创建于1955年,北靠粮油加工厂、南有砖厂,西邻沈阳军区81699 部队,西北与场部相望。大烟囱是那里最显著的特征,因为那里有个加工厂,供应场部周边职工家属的成品面粉、小米、苞米碴子和豆油等,该厂酒坊车间生产的二锅头、老白干远近闻名。这个加工厂后来搬到场部火车站前基建队所属的老苗圃那块风水宝地去了。除了加工厂的大烟囱外,靠南方向又耸立起了砖厂的大烟囱,生产优质红砖,毫不客气地说,当时场部建修配厂、修家属房、盖招待所、建中学校舍、修新医院和供销社等,红砖都是从该砖厂拉出的,贡献可真大。

龙镇农场原6分场,位于场部西7 公里处,创建于1955年,其地名蔡家岗始于1936年,据建村人姓氏和地理形态称屯名,故称为蔡家岗,南靠沾河林业局,西与原7 分场(丁家洼子)接壤,东与龙镇政府的增产大队、龙镇大队相连。

龙镇农场原7 分场(丁家洼子),位于场部西13公里处,始建于1964年,西靠讷谟尔河,西北靠引龙河,东与蔡家岗接壤。

黑龙江省农垦龙镇农场,开发历史最早的一块东北圣地
黑龙江省农垦龙镇农场,开发历史最早的一块东北圣地
黑龙江省农垦龙镇农场,开发历史最早的一块东北圣地
黑龙江省农垦龙镇农场,开发历史最早的一块东北圣地

因一座休眠火山而得名的农场——黑龙江省尖山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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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山农场地处黑龙江省西北部大兴安岭南麓向前延伸的丘陵地带,属嫩江县和讷河两县境内,该地区属于寒温带大陆性季风性气候。
因一座休眠火山而得名的农场——黑龙江省尖山农场

农场因境内有一座海拔419米高的休眠火山――吐莫葛山而得名, 吐莫葛在当地蒙语中是“火山喷发”的意思。现该火山仍然屹立,内含丰富的火山灰和地下优质矿泉水资源。
因一座休眠火山而得名的农场——黑龙江省尖山农场

尖山农场隶属九三农场管理局。原为八一五农场第三作业区,建于1949年。1953年与伊拉哈农场的一、六分场合并,成立九三荣军农场九三分场。1958年于吐莫葛山附近建立尖山分场,翌年并人九三分场。1962年3月,九三农场下属各分场独立,将九三分场更名为“尖山农场”。
因一座休眠火山而得名的农场——黑龙江省尖山农场

尖山农场始建于1949年,经过59年的开发与建设,经过几代垦荒人的耕耘和付出,勤劳智慧的尖山人已经把一片野兽出没、杳无人烟的亘古荒原改造成了世界著名的三大黑土带之一,并成为国家重要的商品粮生产基地。
因一座休眠火山而得名的农场——黑龙江省尖山农场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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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1978年11月5日的《人民日报》以《千里沃野唱新歌——黑龙江国营农场剪影》为题,发表了一组黑龙江国营农场的照片。图为傍晚时分,仍然在地里奔忙的收割机,沈进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黑龙江国营农场是我国规模最大、机械化程度较高的商品粮基地之一。建场以来,为国家生产了大量的粮食和大豆。图为收割机在收割小麦,孔祥生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中耕作业机械化,大大提高了劳动效率,吕全周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由农场工人们自己设计自己制造的喷灌机,许长山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从国外引进的联合收割机在收获大豆,贲兰武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开垦新的荒原,扩大耕种面积,沈进 摄。当年的北大荒就是这样一亩亩开垦出来,成了现在的国营农场,。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大豆丰收,工人们在扬场,裘履极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被誉为“硬骨头”的老垦荒战士贺铁军,在给年轻人讲开发北大荒的经历,黄成讲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全国劳动模范郝焕文,对拖拉机的管理、保养和使用积累了一整套先进经验,沈进 摄。也正是有这样一群积极肯干的农垦职工,才保障了机械化在黑龙江农场大规模使用。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北京下乡知识青年方瑜,刻苦钻研电子技术,为农业生产服务,沈进 摄。

历史老照片:1978年黑龙江国营农场

农场生产的粮食,源源不断地运往全国各地,裘履极 摄。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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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作者赵玉秀

编者按语:

在开发建设北大荒的大军中,有一支特殊的队伍,它象原野上绽放的红艳艳的百合花,如火一样燃烧,发出灿烂的光和热。这就是战斗在农垦站线上的文艺工作者队伍。

在这里,我们摘录了一位在农垦基层工作几十年的文艺工作者,在建立、保卫、建设新中国的进程中演艺生涯自传的部分章节,以纪念那难以忘却的年代和那些平凡、普通但又伟大、高尚的人。

遗作:赵玉秀(852农场原文工队长、导演、己故)(此文经赵玉秀儿赵敏同意公开发表)。

( 注: 此文由黄黎推荐)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

荒地拾遗

——节选自一位拓荒者的自传

第一章前言

——我这一生(摘录)

一九四五年八一五光後,我还在学校读书。四六年春参加了由东北民主联军组织的《五四》剧团演出,并根据我家一个农民亲戚因捡拾田间稻穗做米粥,被打成经济犯,弄的倾家荡产,后来又因得子,按当地风俗习惯,在衣服大襟上措了红布条,以示喜庆,当天就被日本宪兵开枪射杀在大街上,说是“赤匪”的亲身经历,创作了反映日伪统治下人民悲惨生活的独幕话剧《黑夜漫漫》。上演获得成功,给了我极大的鼓舞,从此走上了文艺演出的道路。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无论是解放战争,朝鲜战争还是在东北垦区的开发建设中,我一直都在基层从事文艺工作,在基层文艺演出团体中任演员、组长、戏剧队长,文工队付、正队长,编导等职。到一九八四年离休时,文艺9级。扣除文革中被非法揪斗的五年,我在三十五年的演艺生涯中,曾付出了大量的心血和辛勤的汗水。共参加组织、编导大、中、小型歌舞、戏剧演出场次超过一千八百场;创作评书、快板书、表演唱、诗朗诵、歌词、相声等小节目有百十来个;和其它同志合作写作了十几个话剧、歌剧、诗剧等剧目;参演和导演大、中、小型话剧、歌剧、诗剧等剧目达到五十余部…。在军区、省、地区、总局、管局各级文艺汇演中获得多次创作、导演奖项。有的作品被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单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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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据基层实际情况,常年采用集中培训和具体业务指导的方法,为基层培养了一大批文艺骨干力量,并向总局、省、中央专业文艺团体输送了部分人员。

回忆几十年的文艺生涯,自己能够取得一些成绩、获得了不少荣誉,受到广大群众的喜爱和尊敬,根本原因是党组织给了我展示文艺才能和为职工服务的平台,我感谢党。

三十五年的演艺生涯使我懂得了这样一个道理:要做好基层文艺工作,必须要自觉坚持党的领导。紧紧围绕党的政治工作中心任务,深入生产、生活、密切联系实际,不断提高自身的政治素养和演艺技能,真心实意为基层人民大众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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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战争年代军旅生涯

-1946-1958, 《摘录》

总司令解说

一九四九年初,平津战役结束后,我从华北军区文工团被抽调到北平,参加中国革命历史展览的解说工作。

一天晚上刚过七点,朱德总司令率领几十位赫赫有名的高级将领出现在我们面前。一一一当总司令来到我负责讲解的展版前时,我紧张得说话有些结巴。朱老总笑着对我说:“小同志,莫紧张,大胆讲。讲错了,我们给你纠正,讲漏了,我们给你补充,好不好哇。” 幽默的讲话,令在场的人员都放声大笑,我也就真不紧张了…。

朱老总在辽沈战役关于围歼廖耀湘兵团战役示意图前,停下了脚步,思索了一会儿,指着廖兵团由奔西南转而向东北拐点,自言自语地说:“这里一定是胡家窝棚,住在那里的廖兵团司令部,被我一个突击夜袭击,使廖耀湘产生错误判断,从去营口海上逃跑转逃沈阳,把唯一跳出包围圈的时机丧失了。…朱老总转过头问我:“这里是胡家窝棚吗?” 我立即立正回答:“ 报告总司令,是胡家窝棚。” 老总又对众将领说:“ 这就是在战争中的一个偶发、突发的事,有时可能起到扭转全部战争局面的关键作用,胡家窝棚之战,就是这样的典型战例…。

当我讲到战斗英雄董存瑞举起炸药包高呼:“为了新中国,前进!”时,将领们个个神色凝重。

朱老总深情地说:“他喊出了我们共产党人为之奋斗了几十年的心声,为了建立人民的新中国,前进”。

夜深了,开国将领们走了。我久久不能平静,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朱德总司令那坚定有力的话语:“为了人民的新中国,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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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开国大典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我被推举为战士代表,参加在天安门广场上举行的开国大典。我的位置是在天安门广场正南端,可俯视全场的制高点——正阳门城楼上。

下午三时,毛泽东主席用他那高昂、嘹亮的湖南嗓音庄严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整个广场顿时变成了欢腾的海洋,几十万军民群众欢呼着,跳跃着,象惊天动地的海洋,一浪高过一浪,经久不息…。此刻,我已同整个广场融合在一起,放声大哭,放声高呼,眼泪不停的涌出。“万岁,新中国!”“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不停地高呼…。第二天,我的眼睛肿成一条缝,嗓子发不出来声了。

当看着第一面鲜艳的国旗——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当聆听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庄严奏响时,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在日伪统治下,我这个当了十八年亡国奴的人,从来没吃过大米饭。因为当时不准中国人吃大米,谁吃谁是经济犯;中国人不能讲中国历史,谁讲谁是政治犯。我的一位老师,因为讲了华夏的三皇玉帝,被抓进宪兵队折磨二十几天,等出来时,一个才华横溢的精壮的汉子,变成度骨鳞鳞,弱不经风的呆傻之人;中国的学生每天须列队面向东南,给日本天皇三鞠躬。一次因为我没有必恭必敬地鞠躬,被学监、一个被中国地雷炸断一条腿的日本退伍兵发现,一口气打了我十几个耳光,昏死过去…。今天我们有了自己的国家了;中国人受人欺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阅兵仪式开始了,在雄伟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中,步兵、骑兵、海军、炮兵、装甲兵、坦克兵、列成方阵,象钢铁洪流滚滚向前,十几架人民空军飞机飞过天安门广场,一时间飞机轰鸣,大地颤抖,这一切在向全世界宣告: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面对着天安门,面对着飘扬的五星红旗,我跪在正阳门城楼上宣誓:亲爱的祖国,我的母亲,你的儿子我愿意为你献出自己的一切,直至生命。

从那天以后几十年中,我每当想到这伟大的时刻,无不心潮澎湃。“为了新中国”成为我一生工作生活的巨大动力。

场创作鼓士气,屡受嘉奖

一九五O年,朝鲜战争爆发,美军在仁川登陆,将战火烧到鸭绿江南岸,直接威胁到刚刚成立一年的新中国,为了保家卫国,我报名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六十八军文工团。一九五一年七月入朝,一九五四年四月回国。在朝鲜无论是行军还是驻防;无论是炮火连天的战场,还是枪林弹雨的阵地上,到处都有我们文艺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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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员在朝鲜前线)

刚入朝第一年,我们基本上是分散到连队,随军做鼓动工作。那时的鼓动内容绝大多数是根据真人真事编写的各种形式的小节目,深受战士的欢迎。我到底创作演出了多少作品,现在是记不清了。有印象的如评书《出击》、山车快书《阻击手》、故事《奇袭》和行军鼓动快板《英勇奔前方,打死美国狼》…。由于工作突出,受到了几次嘉奖,被升为正排级。

编者按语:

二000年,《南京日报>在纪念志愿军抗美援朝五十周年之际,根据发现的一批朝鲜战地作品手稿,开始了寻找手稿作者的活动。在这批手稿中,有一件《立功光荣》的快板书,作者是赵玉秀。为此报社记者几番周折,在赵玉秀去世两个月后,找到其爱人夏纯瑾同志,进行电话采访,《采访录》刊登在当年十一月六日南京日报的《特别报导》版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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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宣传演出 荣立军功

深入到前沿阵地进行宣传鼓动,是我们经常性工作。记得第一次到前沿掩体去,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兵(其实比我大不了几岁)带我去的。刚接近前沿时,我们一会儿跳上战壕疾跑,忽而卧倒,忽而跳跃。一会儿又一下子跳回战壕,在齐腰的水中前行…。每到地面上,美国鬼子的机枪追着我们打,子弹嗖嗖地围着我们叫着…,明明才不到十分钟,我觉得象过了好几年,紧张极了。后来常去前沿阵地,也就不紧张了,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胜利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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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员在朝鲜前线)

前沿坑道掩体,有的距敌人只有几十米远。有的坑道只能容下几名战士,头都抬不起来。撞到这种情况,我就半坐半躺着给战士表演节目。先来段快板书,讲讲大好形势,战士们听得全神贯注;再唱段京韵大鼓《老班长智捉美国兵》,逗得战士哈哈直乐;山东快书《武松打虎》战士听得高声叫好…。最后和战士一齐高唱:“雄赳赳,气昂昂…”,外面枪声不断,坑道里情绪激昂。

我还把战斗英雄的事迹,战场上的形势,亲人的问候,新中国的建设成就…写成文章;编成小节目。画成漫画,糊在布上。把布裹在身上,带到前沿阵地上,挂在战壕壁上,办起《战地墙板》,深受战士的欢迎与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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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员在朝鲜前线)

我当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与每天、每时每刻都与死神打交道的战士来讲,真算不了什么。可是前沿的战士们一再向上级为我请功,后来,我也戴上了军功章,荣立三等功。

弹落舞台,双耳致聋

战争是残酷的,牺牲也是经常发生的。一天我们正在一个山坡上为一个即将出征的连队演出时,鬼子的一发炮弹落在舞台中央。当时我只觉得“嗖”地一声,心里喊道:“不好,炸弹!”紧接着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不一会儿,呻吟声四起,我才醒过神来,看见刚才在舞台上唱歌的阿琴倒在血泊中。我冲过去,背起她向战地救护队跑去。阿琴站在炸弹爆炸波的死角里,身上虽然没有伤但炸弹炸起的沙子,在她后脑头皮上,打了许多小洞。因为演出需要女同志都留有长发。在清理他的伤口时,需要把打进洞里的头发一根根拔出来,每拔一根,就会发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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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秀和阿勤在朝鲜)

我刚走出医疗队帐篷,战友黄修业冲我叫道:“老赵,你的腿在流血。”我低头一看,右脚的鞋里都是血,顿时,右腿不能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医生一检查伤口说:“小事一项,,一块炮弹皮,”于是对我说:“小伙子,咬一下牙,一下子就拿出来了。”没用麻药,就下手了。镊子在伤口里伸来伸去,找不到弹片,结果把我痛得死去活来。后来打麻药,扩大伤口,最后才在大腿骨头上取出来了那个小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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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工团员在演出间隙也参与救护伤员)

事后,我经常耳鸣,听力大减,发现是我的双耳的耳膜给震坏了,渐渐失去听力。于是就有了“聋子”的绰号,一叫几十年。对此我一点不反感,它常常让我回忆到面对死亡没有畏惧,没有犹豫,反而把牺牲当作光荣的时代,进一步加深了我对新中国的爱。

第三章 和平时期,垦荒岁月

– 1958-1966 《摘录》

建立保卫新中国要有流血牺牲,而建设新中国也需要牺牲和奉献,这是历史赋予我们这辈人的使命。

马厩搭马架子铺幸福路

一九五八年,我志愿报名参加东北垦区建设。四月初,我和其他四十几位战友,坐六天的火车,从中原徐州来到东北小镇密山。

下了火车又乘汽车,向400里外的迎门顶子(854农场部)开去。一路上非常颠簸,车开的很慢。半夜又抛锚,露营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下午赶到迎门顶子。在路口,一个同志问我们“是六十八军吗?’’

“ 不要下车了,直接去一分场三队,路上有车在接你们。’’

车又向前开去。

天快黑了,路没有了,两台斯大林1 00号拖拉机在野地等着我们。在拖拉机的牵引下,汽车又慢慢开行。大约晚上八点左右,才到了三队。

三队其实只是个开荒点。只有一栋草房,一顶帐棚,一座马号,不到二十名转业的老铁兵。这是一个夏季与外世隔绝的孤岛。

当晚,我同几个年轻的战士,在马号上边搭了一层铺,睡在马厩里。

半夜下起了雪,北风呼呼声与喂马的吆喝声、马吃夜草的咀嚼声、马吐吐地打鼻声和战士的鼾声,奏响了一曲特殊的马厩交响乐。

第二天,天刚亮,吃完早饭,就开始了在垦区的第一次劳动。踏着白雪上山伐木和运输建房的木料;下草甸子割小叶樟作建房的草料;在家的铲雪平地整理建房地基,挖泥泡土为建房作准备…,一切都有条不紊地紧张进行着。只用了七八天时间,十几个能遮风挡雨的简易住房一一马架子建成了。我们也告别了马厩,住进了新家。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解决了住房问题后,六十几人全部投入紧张的春播之中。为了抢农时,日夜奋战。整地、选种、播种…”。一环环下来,半个月抢种了六千多亩小麦。

为赶在化冻之前把通往外面的道路打通,我们连续作战,又投入了修路的战斗。我们把整根树连在一起,上下两层,铺在沼泽地上,建成了有一公里多的木浮桥,又在山林中开辟了十几公里的大道。经过二十多天的紧张劳作,改变了三队建队以来的孤岛局面,与外部世界联成一体。我们做了一个牌子,立在道边,上面写着“幸福大道”。

短短两个月,全体战士都瘦了一圈,东北那凛冽的春风不但吹糙了同志们的皮肤,也把同志们的皮肤染成了古铜色。可是面对着新居,一排排整齐的马架子和那已嫩芽出土,一片绿油油的麦田,站在幸福大道上,豪情油然而生。我脱口而出:

搭马架伐木割草,

种小麦争分夺秒。

修大路风雨无阻,

立家园英雄建国。

巡迥演出坐牛车遇狼有惊无险

生产队都建在远离人群的偏僻的地方,交通闭塞。不但生活艰苦,工作繁重,而且听不到广播,看不到报刊。能看上一场电影,职工高兴得都象过大年。为解决文化生活极端贫乏问题,分场长杨琛同志找我,要我把六十八军文工团来的七个人组织起来,排演节目,开展文娱演出活动。我同战友商议后,结合全国大跃进的新形势和生产队的实际,编排了能演一个半小时的歌舞,语言类节目。用分场给我们的一套锣鼓、两把二胡、一根笛子、一副快板,在三队开始了我们的首场演出,然后分场演出,受到领导和群众的热烈欢迎和好评。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分场领导当场决定,拨给我们一台牛车,拉着乐器和演员到各生产队巡回演出。我们发扬了部队文艺兵的好传统,全心全意为职工演出。有时为使三班倒的同志都能看到演出,我们也来个三班倒。一个连队有时连演三场,保证不漏一个同志。受到了各级领导,各队职工家属的高度赞扬,名气也越来越大,还受邀到各兄弟分场演出。

有一天,我们在五队演出完已到半夜,乘着牛车慢悠悠地回三队,被夏日那暖洋洋的晚风轻轻吹拂着,同志们大都睡着了。这时队里唯一的女性张淑雁同志推醒了她的爱人丁继昌同志说:“快看,萤火虫,北大荒的萤火虫可真大呀!”老丁睡眼朦胧地看一下,刚说:“什么萤火虫......”猛地睁圆了眼睛,大叫道:“狼——”。大家惊醒了,在昏暗的月光下,看到两只硕大的野狼,不紧不慢地一步不拉地跟着牛车,夜色里狼的眼珠发出阴森森的绿光。

这时大家有些紧张,因为牛车上连根木棒都没有。我知道,狼怕声响,怕火光,就大声说:“敲打起来…”,我操起锣,当当地敲晌,孙鹏打起鼓,咚咚咚。一通急急令,狼停止了前进。坐在地上望着牛车,离我们越来越远 …… ,大家松了口气。可是锣鼓一停,它们就加快步伐,追赶上来,看来大有决一死战不可。我们又使劲敲打一通,它又坐下望着我们一动不动,只要锣鼓一停,它们立即前行……。这样反反复复多次,狼步步逼近,离我们牛车不到二十米了。

就在大家十分紧张时,张淑雁又大叫:“快看,车前方也有狼…”,我心中一惊,急忙回首去望,一颗悬着心一下子放了下来,那是三队食堂的灯光,大家也都欢呼“到家了——”。

回头一望,那两只狼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黄修业长出了一口气说到“感谢五队的狼送了我们一道儿。”

第二天,分场领导知道了此事后,立即给我们演出小分队配发了一只口径7.62水连珠骑步枪,带十发子弹。不过,自从配备了步枪后,再也没有撞上狼,直到九月份,演出小分队解散。我们七个人全部调到总场文工队。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演出剧照)

排水工地、上伐木点职工演员心连心

排水治涝是开荒的关键环节。夏季沼泽地人、机进不去,每到数九寒天上大冻,农场就要组织成千上万的人齐上阵,掀起排水会战高潮。我们文工团也要下到各个排水工地去慰问演出。

一次,我们正在排水工地上的职工宿舍内化妆,只听到一阵轰轰破冻土的炮声,接着咔嚓一声,职工宿舍—半地下室的地窖子顶棚被一块几十斤重的冻土块砸了一个大窟窿,落在床铺上,钻进来的冰雪落在炉盖上吱吱作晌,’把我们着实吓得不轻。

演出就在宿舍外面的空地上,三九天滴水成冰,野外草甸子的气温在零下30度左右,很冷。虽然演员的演出服很单薄,但表演却十分认真投入,职工看得津津乐道,不时高声叫好……。

演员一下场,一些老工人就把自己穿的大衣,羊皮袄脱下来,给演员裹上,用狗皮帽子给演员捂上;有的老工人,端着甜甜的热姜汤对演员说:“快喝,暖暖身子。”……这不只是几件大衣,几碗姜汤,这是工人们对我们演出工作的高度肯定与奖赏,工人与演员心连心。

当时上山伐木是冬季生产的主要内容,上山到伐木点去演出也是我们文工队的重要任务。

记得1960年冬,我们文工队大部分人因口粮不足,副食奇缺,营养不良患上了浮肿病。浑身无力,到伐木点演出,上山是一步一喘。

在炮手营伐木工棚里,伐木工在大铺上坐着,半躺着,看我们在工棚狭窄的过道里演出节目。在演出间隙,有的演员饿了,就把在路上撸的柞树叶放在嘴里嚼着。伐木工人和干部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第二天,我们下山时,全体伐木点的工人出乎意外列队在雪道两边。干部同炊事班班长搬出两盆炒好的黄豆说:“你们带着病,饿着肚子,到深山老林里为我们演出,我们很感动。这二十斤黄豆请你们一定收下。这是伐木点全体工人一致意见,炊事班长连夜炒好的。”我们知道,伐木是重体力劳动,农场对上山伐木工人每月只增加三斤黄豆口粮,为此我们表示不能收。

这时,一位年纪挺大的老工人大声喊:“你们要瞧得起我们这些伐木的爷们,就收下我们这点心意,别嫌少!”

那年月,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一把米可救人一命啊。

风轻轻地吹,雪花轻轻地落,演员和工人们饱含着热泪,紧紧抱在一起……。

于是我代表文工队全体演职员,收下了这二十斤炒好的黄豆,向伐木点上的工人们深深地鞠了个躬,从心底发出一声呼喊:“谢谢!我最亲爱的战友——工人老大哥!”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演出剧照)

通宵演出 盛情招待 不见夜归人

一九六四年春节,农场派我们到宝清县朝阳公社黎明大队去慰问演出。

晚上六点半准时开演,两个小时的节目演完了,社员们不走,齐声喊:“再来一个”,呱呱的拍手掌,于是加演了几个节目,宣布了几次“演出到此结束,祝乡亲们晚安。”但是乡亲们不但不离场,反而喊声更高,手掌越拍越有劲。经向公社大队干部一了解,方知道:这里农民过节有通宵看二人转,听评书的习惯 ,不过午夜不能散场。

经过紧张商量后,通知大家,把压箱底的东西全搬出来,准备演通宵。象乐器:板胡、二胡、笛子、洋琴、小号……每样都演奏几段;单口相声、对口相声l化妆相声、双簧,一个段子接一个;男高音、女高音、小合唱、表演唱……群众高声叫好,每个节目不返两次台,群众不依不饶。尽管我们一个个累极了,困极了,可老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精神抖擞,兴高采烈,也喝彩一个晚上。一直演到凌晨3点多了才散场,老乡大呼过瘾。这前前后后有八个多小时,是我经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演出。

演出结束后,收拾完舞台、道具、器乐、服装,老乡们却不让我们走,拿出来早已准备好的香喷喷的酸菜炖白肉、血肠,热乎乎的开花大馒头,又捧出自己烧的度数很高的大高粱酒,表示吃不好、吃不饱,喝不够不许走。这顿盛宴又吃近两个钟头,酒足饭饱,才乘车回场。

那一年雪特别大,在五分场那个风口的地方,汽车是在两面雪墙的胡同中颠簸行进,有时把人颠得很高,摔下来屁股生疼。由于太累了,加上烈酒的作用,同志们一上车,都裹紧大衣,扣紧帽子,呼呼大睡一道儿。早上七点多到了场部,卸完车同志都回去休息了。

上午八点多钟,文工队指导员马灿州同志的爱人牛广珍老师找到我问:“老马到哪里去了——,这时,我才发现,把指导员丢了,立即组织人员沿路去找……。

在五分场那风口不远的地方,只见马指导员披着大皮袄,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来,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一问才知道,今早他坐在车厢后角里,睡着了,过雪胡同时,车一下子把他颠出了车,颠到雪墙上面,砸了个雪窝。马指导员在雪窝里安安静静地呼呼大睡,直到大天亮。

事后很久,当人们说起这件事时,马灿州同志总是笑着说:“那多亏了老乡的烈酒,真烈!”

北大荒文艺老兵赵玉秀自传节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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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铁兵司号员和他的军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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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铁兵司号员和他的军号

作者黄黎

作者简介:黄黎-1950.9.10_军人后代,大学文化,汽车工程研究员级高级工程师。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客座教授.黑龙江省作家协会和北大荒作家协会会员.曾任黑龙江垦区公安局交警支队副支队长。

闪光的军号吹响进军荒地的颂歌

——记一个老铁兵司号员和他的军号

题记:如果他能活到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他会以一个老兵的身份参加盛大的庆典。可是他目前,己静静永久安睡在北大荒的黑土地上,留下了一个珍贵的纪念物:一个闪闪发亮的军号…。

记得小时候生活在农场,农场清一色的转业官兵,其中有一位姓付的司号员,人们习惯称他为付司号,他也乐哈哈答应,久而久之,他的真名渐渐被大家遗忘。

付司号穷苦人家出身,小时给地主家放过猪。光复后参加东北民主联军、护路军,抗美援朝当过志願军,到过朝鲜。他的工作就是用军号调动千军万马战斗。

朝鲜归来,参加农场开垦荒原。他的任务之一,就是用军号指挥农场场直官兵起居和工作。

清晨,付司号手持铜号,迊着初升的太阳,身披万道霞光吹响了起床号。

官兵们整理好被褥,从场部拉合辨泥土房中走出,伸展腰身。当出操号响起以后,队伍很快集结,在一、二、三、四的口号声中开始了一天的晨练。

转业官兵一天在号声中渡过,号声有:吃饭号、工作号、训练号、紧急集合号、收工号、熄灯号等号。付司号会用不同的音符吹奏不同的号音,提示转业官兵工作、生活、作息。

在号声中,沉睡千年的土地苏醒了,肥的冒油土地上的庄稼,向一望无际的天边上延伸…。

记得那时候,经常看到付司号一有空闲,就用缴获美制降落伞上剪下的一块白禂布,反复擦抹铜号。有时还哈上一口气,把铜号擦的金光闪闪光可照人,最后小心翼翼放入白制的布袋中保存起来。

每当擦抹铜号时,他的身边往往吸引了不少孩童的围观。记得有一次,一个同学得到付司号的允许,接过铜号,桉照付司号告诉的办法,鼓起腮帮,嘴对号嘴,运足了力气吹起了铜号,铜号没奏出美妙的号音,却发出短暂的“都”声和漏气声…。

在孩童们的哄笑声中,付司号说道:“这不是一天二天练就得功夫,得练得嘴肿牙活才逐渐练成…”。

付司号又说道:“军号在战争年代,在首长命令下,指挥干军万马打下了新中国,今天,我们要用军号指挥干军万马建设新中国”。

随后,他又神秘地说:“有一些号音,在战争年代中使用,和平年代己不用了,比方说冲锋号…”。

在孩童们的请求下,付司号调正了一下站姿,吹响了他久违的冲锋号。那嘹亮的号音,伴随孩童们的呐喊声,在农场林中久久回荡…。

慢慢地,我知道了军营里的军人,每天是按照12次(或13次)定时的军号作息的,这个传统随部队转业带到了北大荒。

随着农场的发展,农场广播站成立了。农场方园百里一百二十万亩良田,四十万亩林地,三十万亩水库,只要有人居住的分场、连队,通过电话线,农场广播全能听到,号声从此进入农场广播之中。

清晨,播音员用老式唱机,安上专门的唱片,奏响了起床号,开始了一天的广播。不同的号音指挥着农垦职工工作、生活、作息。

从1960年到1980年,农场经历了开发、初建、巩固、提高阶段,进而进入兵团。农场广播站变为20团广播站。号音始终没断,一直在农场上空回荡。

自从农场广播站开始播出军号音乐后,付司号和他的军号就退役了。但他擦抹军号的时间却从不间断,擦抹后的军号仍由一个布袋装着,挂在他家主墙显著地位…。

如今,当年从朝鲜战场下来开发北大荒的老铁兵付司号,已经作古,静静埋葬在农场白桦林公墓中。不知他的墓志上怎样记载,我想应在一个显著的位置上,刻上他心爱的、闪闪发光的、永远发亮的军号。

《曾刊登北大荒警察、获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征文一等奖》

一个老铁兵司号员和他的军号

《 垦 荒 见 闻 录 》选编之:《伐木篇》伐木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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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垦 荒 见 闻 录 》选编之:《伐木篇》伐木记实

作者赵玉秀

编者按语:

从一九五四年到一九六六年,在密、虎、宝、饶这几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集中了二十几万拓荒大军。其中一万七千四百余名复员铁道兵和近十万的五八年转业官兵,是这支大军的中坚力量。他们同来自北京上海、河南河北山东的几万支边青年,几万山东移民以及毕业分配、应聘来场的各行各业的人员,共同构成这支垦荒大军的主体。另外一大批到北大荒劳动改造的右派和服刑囚犯,以及刑满释放的劳改新生、盲目流入人员也应是大军的组成部分。

这些来自天南地北、形形色色的人们,汇集在开发北大荒的洪流中。在异常恶劣的条件下,赤手空拳,以人海战术,置生死于不顾前仆后继,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用才智与青春,用热血与生命,奏响了一曲沉重悲壮、感天动地的英雄交响乐,完成了永垂史册的完达山南北荒原的开发建设,实现了历史大变迁。

在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沧桑巨变中,这些拓荒者在各自平凡普通的工作岗位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辛勤劳作,默默奉献。他们的人生轨迹无不折射出那个时代的辛酸苦涩与甜美幸福。

( 注: 此文经赵玉秀儿子赵敏同意公开发表。由作家黄黎推荐)

《 垦 荒 见 闻 录 》选编之:《伐木篇》伐木记实

《 垦 荒 见 闻 录 》选编之:《伐木篇》

伐 木 记 实

作者:赵玉秀

自古以来,善劳者不善记其事,修史者不屑记劳事。我既不是善劳者,也不是修史者,只把亲身经历的人工伐木过程记了下来。

一九六0年冬,文工队为解决演大型话剧《红岩》所需要添置的灯具、布景、道具、服装和化妆品的资金,也为解决队里欠发干部、职工九个多月的工资,经农场批准,六一年春节前,全队上山伐木,筹集资金,开展生产自救。

建 点

十一月中旬,大雪已把大地捂得严严实实。我同农场派来指导伐木的宋师傅(一位从地方来农场的老山民)和木工老孔师傅(转业铁道兵)及其他四个同志 ,为全队进山打前站,我们坐马车先行进山,来到采伐区——跃进山。 跃进山就是在非常有名的炮手营北面,也是抗联的秘密营地之一。当年建的半地下式的木克楞棚顶都塌了,木头墙大都腐烂、发霉,上面长的蘑菇冻得象冰疙瘩。地面上的积水结成厚厚的冰。宋师傅在这两栋木克楞前 ,规规矩矩磕了几个头 。对我说他过去跑山,每到这里都要上柱香,别人上山烧香先拜山神,我拜打小鬼子的炮手,这些人是我心中的英雄。

在一处有涓涓流水山泉的阳坡上,有几栋木克楞房。房子的选址很好,近水、朝阳、缓坡、顺山、背风。是一九五八年钢铁元帅升帐,农场把自个儿打的 “ 右派 ” ( 五七年全国反右结束后,农场在五八年又打了一批 “ 右派 ” ) 发送到这深山老林开山挖矿、劳动改造建的房子。把这儿改名为跃进山。随着大跃进结束,这里也不再开矿采石,人走房空,只留下了跃进山大名和这几栋木克楞。我们看了看,觉得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人。

于是老孔带领我们选了两栋相邻的木克楞,把里面清扫干净 。在一栋房的中央,把装油的大铁桶,改造成两个大炉子,按上烟筒。又在林子里伐了几棵站杆(已死的枯木),截短,放在大炉子里,烧得嘎吧嘎吧直响,大铁炉子烧得通红。整整烧了两天多,才赶走了室内的寒冷与潮湿气,屋子里充满了红松燃烧时发出的清香味道。

我们砍了一些小杆,把房子隔成了两间房,把西头窗户改成了门,分成男、女房间。又伐了一些二十到十几公分粗的白桦、柞木、杨树,锯成规格长的原木 ,用钯锔子搭好对面铺,两个屋能供七、八十人躺卧。又割了一些草,厚厚地垫到铺上,用半透明的厚塑料布把窗子封好,把两块棉帐棚挂到门上,再挂上下队演出用的汽灯……就这样解决了全队住的问题。

我们又马不停蹄地把另一栋木克楞改成三间房,西头是仓库 ,东头是伙房,中间是食堂。在伙房,我们用拉来的红砖搭了灶台,安上两口大锅,又搭好了操作台。在食堂,按了一个铁炉子 ,搭了简易桌凳……。

三天的紧张劳动,一切准备就绪,大家都挺高兴,很有成就感。有人说;“这有什么难,太容易了……”。老孔抽着旱烟说: “农场对你们文工队特殊照顾,到炮手营来有现成的棚子住,省事多了。一般上山伐木,早就派人上山采点、选址、挖地窨子,伐木盖木克楞,可费功夫了……”

搞好了住房,老宋又领着我们趟着厚厚的积雪到采伐区勘查 。从采伐区山坡西边沟塘子起,向东每隔三十五米左右,砍一个醒目的记号,划分清林作业区、采伐作业区。这项工作,我们几个人又整整干了一天。

天黑下来了,老宋又点上一柱香,冲着采伐区的山坡,跪在地上,恭恭敬敬说了一通话,磕了几个头,站起来大喊一声: “ 开山啦—— ”。喊声在山中久久回荡。

清 林

指导员带着全队人员上山来了。全队人马有三十男、一十二女,共计四十二人。在全体人员大会上指导员这次没有讲形势,开口就讲:“搞好这次伐木,我算了一下,能筹到一笔可观的资金。基本上可以解决排《红岩》需要的钱,还可以把欠九个多月的工资,在年前一次性发给大家 。那时候,就不用饿着肚子排节目啦。所以要求大家齐心协力,艰苦奋斗,完成这次生产自救任务。党员、团员、干部要发挥先锋、模范带头作用,我的话讲完了”。对指导员几年来第一次这么干脆利索地简短讲话,大家报以热烈掌声。

我着重讲了安全生产问题,强调不能出生产事故,尤其不能出伤员。虽然当前我们的任务是伐木,但农场领导要求我们要把安全生产放在第一位,年前完成伐木任务,人要安安全全回来排节目,春节前后到生产队演出。所以场里给我们派了两位师傅,帮助我们能顺利完成这次伐木任务,同志们要尊重他们,听从他们的指导……。“ 请两位师傅讲话 。 ”

孔师傅不太习惯在众人面前讲话,而宋师傅却最喜欢在人面前“显摆”。

宋师傅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首先介绍这片采伐区的情况: “ 这片林子在伪满国时,被小日本鬼子拔过大毛,就是把粗、大的针叶红松给伐走了,五八年冬为北京城十大建筑又伐了一批大松木,现在这里就成了大大小小的针叶与阔叶树组成的混交林。这次伐木就是要剃光头,把咱们伐区这片山坡上的树,无论大小 ,无论什么品种,一律伐光,砍倒,明天咱们开始清林,这是伐木的第一步”。宋师傅又讲了清林 。所谓清林,就是把采伐区内的胸径10公分以下的小树、杂树、榛材棵子、荆棘条子、葡萄藤子 …… 全部砍掉,归拢在一起形成枝丫带,枝丫带之间距离在30米以上。“这个我已给大家规划好了 ,明天照我砍的记号干就行。”

然后,宋师傅又把本该我讲的,事先研究的人员分配及工具配备情况,替我讲了。清林共计划十一个组。每个组是两男一女 ,每个组选出一个组长。成立指导组、质检组,由两人组成,孔师傅和我负责,成立后勤组,包括灶事班三个人,物资保障组三个人,由指导员负责。每小组配备小板斧三把,快马子手锯一把 …… 。

我又请孔师傅讲话,老孔师傅只讲三件事,1、小板斧已用砂轮全部开刃了,小快马子锯修好了,锉了齿,拨了料,都很锋利,决不能拿工具开玩笑,要注意安全,不伤自己不伤别人。2 、清林时,树倒向不能有人。工具在手要抓牢,千万别一使劲树干一弹就脱手,飞出去,那太危险。3、山脚下沟塘子雪深,要把绑腿绑好。太松了在雪地里行走不利索,还容易松开。太紧了,影响小腿与脚部血液循环,所以我给大家作个示范,怎样扎绑腿。当众边讲边示范一番。

在散会前,我和指导员给大家分发了劳动保护用品:一双大头鞋、一副绑腿、一副护膝、一双手套、一个垫肩。宣布了作息时间,早六点吃钣,六点半上山,中午在山上吃饭,晚四点半收工(北大荒冬天四点多钟天就黑了),五点吃晚饭。

第二天六点半,同志们都来到自己小组的工段,开始清林作业。刚开始,同志们兴致都很高 ,人声鼎沸,干得热火朝天。可没多久,作业区已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有在四五十公分深的雪里行走声,砍树丛的声音,以及人们的喘气声了。就是砍一根条子 ,也有讲究 ,因为雪深看不到条子的根部,没有经验的人砍好几下子,也未必砍下来。所以清林进度很慢。

宋、孔两位师傅各组跑,示范怎样一斧子砍倒小树,而且茬口还低。有几个小伙子,干活干得一身大汗,就把棉袄脱了,狗皮帽子也摘下来了。孔师傅对他们说:“山风贼,都脱了都摘了 ,容易感冒。等过了这沟塘子,上了坡进入主伐区,雪少、杂树少了,活就好干了。现在已到主采伐区边上了,不要脱棉衣,摘棉帽子,而要提高警惕,防止吊死鬼伤人。”

刚说到吊死鬼,只见炊事班老郑来了,小声跟我说: “ 队长,指导员让吊死鬼给砸了 …… ” 。我心中一惊,立即朝营地赶去 ,边走边问老郑: “ 伤哪儿了,重不重? ” 老郑告诉我“伤不重,那根枯枝不大,弹在指导员背上 ,人没什么事,把指导员提的一桶开水给弄撒了,指导员又回去打水了。”我听老郑这样说,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 吊死鬼 ”是山林人对脱离枯树、站树上的没有掉下来的。挂在自家或其它树枝上面的枯枝、棒子的称呼。位置一般较高,人们不容易注意它。但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挂树上脱落下来,很容易伤人,是在林区工作人员必须时刻关注的事情。

我刚到食堂门口,指导员又提着一小桶水,要上山送水。我拦住他,让老郑去送水,对指导员说:“ 别说你没事,你马上下山,到医院再检查一下。 ” 指导员说: “ 真没事,不用检查! ” 我说:“你回去,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这只干了不到一天的活,好几个人的手上的皮都破了 ,几乎全部人的手起了大泡。还有人不适应这山泉水,肚子坏了 ,所以请农场医院派一名医生,没有医生最差也要派一名老护士到山上来,带一些应急的药品,保证咱伐木任务的顺利完成。”指导员见我说得在理就答应了,并立即套车下山,回场部去了。

第一天清林结束了,人们都按要求扛回一根枯木 、干树或桦木曲柳,放在木克楞房门前,架在孔师傅事先做的木马上,用快马子锯,截成七、八十公分长的木段,再用大板斧劈成柈子,为烧炉子取暖,烧火作饭,准备好明天的用柴。

晚饭后,我对当天的清林进行了简短的小结,对同志们第一天的清林的表现给予了充分肯定 ,同时指出明天同志们会更苦一些,因为今天的劳累,到明天才会真正腰酸腿疼,胳膊发麻,要有心理准备,迎接更“严峻”的考验。我针对吊死鬼的事,再次要求大家工作中要提高警惕,把安全工作放在在第一位 …… 。散会后,老宋悄悄对我说:“ 指导员没事 ,多亏了我昨天拜了山神 …… 。 ”

第二天,果然有好几个同志差一点起不了床,但还是全员上山了。到中午时,指导员回来了 ,带着一位医生来到清林现场,给手上有伤的同志上药,包扎,大家都非常高兴。 经过一周的时间,清林结束了,当大家看到整整齐齐的枝丫带,把林区分划成一块块条状的,地面干干净净的采伐区,都为自己的工作成绩感到自豪。对即将开始的伐木,磨拳擦掌,跃跃跃欲试 。

伐 木

伐木首先要能判断树的倒向 。主要是看被伐的树木树头的方向,倾向山顶上方向的,倒向山顶,叫迎山倒;倾向山脚下方向的,倒向山脚叫顺山倒。倾向山腰方向的,倒向山腰叫横山倒 。

伐木工判断了倒树基本方向后,在倒向方树根下开锯,锯口水平或向上斜一点儿,锯到树径一半左右反过来再锯另一面,一般比开锯口高出10—15公分处下锯,锯口向下斜,对着下锯口 。如锯反了,很容易出现“ 撅根 ”,也叫“打柈子”,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想人工调整一下倒向,一般在树自然倒向的上锯口与下锯口,形成一个角度,在上下锯口会合时,在相逢处的一边儿,留有一段未锯透的牵引边(也叫挂耳子),从而倒树受到一定的牵引力,使倒向发生一些变化。使锯,双方用力要均,一拉一送要张弛有度,要使锯自己走,只要顺着锯走,才能又快又省力。另外,锯到树将倒时,木头会叫茬发出嘎嘎的声响,此时不能慌 ,作好撤离准备,同时要加快拉锯的节奏,直到树倒才抽锯,人向树倒的方向两边躲去,千万不能躲到树倒的方向,尤其是树根的正前方不能站人,同时要喊出倒树的号子,通知其他伐木人躲开倒树,并要防止回头棒伤人 。 回头棒是指树在倒时被其它树木阻挡折断、倒地砸断的树头枝丫弹向四方部位,很容易伤人。

伐倒一棵树后,要马上打叉子,下间子,间子就是按要求造的材,下间子就是造材。对打下来的枝叉、树头、放到枝桠带上去……。

第二天,各组人员进入各自采伐区,从山脚下向上开始伐木 ,采伐的大多是胸径40-60cm粗的杨木、桦木、柞木、椴木。在一片嚓嚓的锯木声中,“ 迎山倒 ”、“ 顺山倒 ”的喊声此起彼伏,粗大树身和巨大的树冠倒地声惊天动地,枝叶飞舞,一片雾雪朦朦,情景颇为壮观 …… (宋师傅 ,孔师傅在各伐木区来回巡视,指导伐木)。

伐木的第三天,快下山时一个采伐组的老马来找我说:一棵需要三个人才能围抱起来的粗大柞木,上下锯口都连通了,却不倒,在下锯口用斧头砍进去二十多公分还不倒,在上锯口,也用斧子砍进去二十多公分,并砸进了好几个楔子,树还是仍然不倒 。我同老宋到现场一看,老宋说 : “ 坐殿了 ” ,并悄悄对我说: “ 这就象皇帝坐上宝殿,那是决不肯轻易下来的。 ” “ 来硬的不行,得请它下来。 ” 当同志们都下山了,老宋和我留在山上,老宋从怀里掏出香火点上,插在大柞树前的雪地上,他跪在地上。冲着大树磕起头来,嘴里还念念有词……但大树没有倒。在回住地的路上,老宋对我说: “ 我求了神,树会自己倒的 ” 。我是半信半疑,没有说话。第二天,上山一看,那棵大树真的自己倒了,大家都说老宋有能耐,神了,老宋头那个得意呀。我想“多亏了昨晚那场大风呀!”

伐木中常出现一棵以上的倒树,架在其它一棵未伐倒的树上 ,这种情况叫挂,把中间那棵立树伐倒,叫摘挂,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所以当时队里决定,出现了挂,必须报队里,由队里组织有经验同志摘挂。可第一次摘挂就出了事故。当时有三棵倒树,挂在一棵站立树上。队里让两个胆大心细,手脚灵活的队员去摘挂,老宋师傅现场指导。由于情况非常危险,所以现场除了摘挂的快马子锯树声音,没有任何声响。人们都紧张地张望着,尤其是大树发出嘎嘎声要倒下时 ,人们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随着一声巨响,大地也一抖,四棵大树一齐倒地。摘挂子的两个小伙子也安全撤出危险区,大家不由得高兴地欢呼起来。

我非常高兴,回头找宋师傅 ,想说还是宋师傅判断的准确时 ,发现老宋头有些不对劲儿,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一下子瘫倒在雪地上。原来,树倒时一个回头棒正打在老宋的头上,把老宋砸昏了。大家七手八脚,把老宋师傅抬回住地。医生检查后打了一针,对我说:“幸亏宋师傅带着狗皮帽子,是轻微脑震荡,我给他打了一针安定,让他好好睡一觉……。”老宋这一觉睡到了第二中午。醒后吃了点东西,又出现在伐木工地上,大咧咧地说: “ 我有山神保佑我,小小回头棒奈我何! ” 老孔师傅一直忙着教授如何下间子,最大限度的提高了林木的出材率,及时修挫快马子锯……,也一天忙个不停。

经过二十几天的采伐,安全地完成了采伐任务。伐木生产进入归楞检尺,装车阶段。

归 楞

在伐木快结束时,队里抽调了几个同志,在老孔师傅的带领下,对按地形设计的运材车道进行了清理工作。到伐木结束时,一条蛇型运材汽车道就出现在伐区的山坡上,为归楞运材做好准备。

归楞,就是把一个规格的间子,归齐到指定的运材车道旁,按大小头摆放整齐,形成数量不少于一车的一个个楞堆。在林区归楞是一个重体力活儿。抬着木头在雪地里走,没有好身体是不行的。两个人用一根杠子,一把卡钩,叫一付扛,也叫“ 磨磨头 ”。一般直径小些的间子,一个磨磨头,用卡钩卡住间子,一头着地,一头悬起,就拖到了楞堆 。而直径大的间子,视情况可能用二付杠,三付杠和四付杠。头道杠叫“ 龙头 ”,二道杠叫“ 二卡子 ”,三道杠叫“卡腰子”四道杠叫“甩尾”。再粗大的直径间子,就用“小牛”抬,所谓“小牛”是指一付卡钩,三根抬杠,四个人抬 。两只“小牛”就象人们熟悉的八抬大轿那个模样。

一付杠两人抬还好,要是二付、三付、四付杠,人数四人、六人、八人抬一根木头,就必须有个喊号子的,听号声统一行动 。一般来说,喊号子的人,是指指挥者,其他人都听他的号令行动。例如老宋师傅领那组喊的号子:“爷们儿,围上来了”大家立即拿起抬杠、横杠、卡钩,“ 龙头 ” “ 二卡子 ” 在木头大头站定 ,“卡腰子”“甩尾”在木材小头站定,“哈下腰啊,挂上钩呀”众人齐呼应“嘿哟”,用卡钩将木头大小两头挂住,这时每个人都成半蹲式,杠子上了肩,“挺起那个腰啊”众人齐声“嘿哟”,把木头抬起来了,“ 迈开步子啊 ” “ 嘿哟 ” ,“朝前走呀”,“嘿哟”……,由于

我事先交待过,宋师傅才没有把二人转那一套荤嗑唱出来。

另一组,是老孔师傅指挥,由乐队老黄喊号子,他的号子是即兴编词。如:“三年灾害——嘿哟,困难多哟——嘿哟”“排戏没钱——嘿哟”“工资欠发——嘿哟”“大步向前——嘿哟……。”遇到大径木材,那号子就要叫劲,高吭有力急促,如:“站住脚呀——嘿哟”“挺直腰呀——嘿哟”“不要晃呀——嘿哟”“稳步走呀——嘿哟 …… ”稳稳当当把大径木归到楞堆上。

乐队老黄下山后,按伐木、归楞的号子节奏、旋律,创作出一首男生表演唱:《 伐木号子 》 。 在一片“顺山倒——迎山倒 …… ” 的呼号中,在大树倒地的轰隆声中,大幕拉开了,舞台上呈现出林海雪原,八个戴着大狗皮帽子,身着羊皮坎肩,腰系红带 ,脚蹬毡靴的精壮汉子组成四付杠,象抬着一根大木头“嘿哟”“嘿哟”——上场了。这首贴近生活,贴近生产的表演唱,充满了阳刚之气,又把四川江上号子的精华引入到伐木号子中来,使整个表演充满了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革命精神,很有艺术感染力,受到广泛好评。在垦区汇演中,获得创作奖,表演二等奖。成为文工队保留的经典节目。

由于文工队有演出任务,在归完楞,检完尺后(捡尺是量小头直径,按间子的长度,查木材检尺表,算出立方数来),全队就下山了,而宋、孔师傅留在山上,同新上山的装车人员,又干了十几天,将2500多立方米的木材,全部运下了山。 就这样结束了全部伐木任务。

《 垦 荒 见 闻 录 》选编之:《伐木篇》伐木记实

远去的荒火——黑龙江垦区八五二农场五十年代建场初期图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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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省农垦总局国营八五二农场位于黑龙江省东部,地处完达山北麓,挠力河中游,宝清县境内。曾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第三师第二十团。八五二农场以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二师代号命名。五十年代,数千名铁道兵部队转业官兵开赴宝清县南横林子地区,开荒建场。这以后的数十年间,先后有退伍转业官兵、山东支边青年和知识青年来到这里,参加农场建设。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建设,如今的八五二农场已经成为国家重要的商品粮供应基地。几代农场人在艰苦的环境下,通过艰苦努力,把万年不变的亘古荒原变成了塞上江南、鱼米之乡。

这组照片,再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八五二农场建场初期时的生产、生活场景。今天看来,仍然可以想象到当时的垦荒,是多么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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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五十年代,在黑龙江省东部小县城密山集结了大批复员转业官兵。在这里,他们开过王震将军亲自主持的开垦北大荒动员大会之后,便背着简单的行李,穿着复员转业时未曾脱下的戎装,前往大荒深处,开始屯垦开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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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屯垦开荒战士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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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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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之余小憩,背后就是垦荒战士休息的马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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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垦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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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道兵到达南横林子的时候,老头店(八五二农场原名)就是这个样子。也许,这是八五二历史上的第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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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荒战士在朝鲜战场时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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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九年,八五二农场举行产品产销合同签订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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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订仪式后全体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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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领导在开会,与会的领导着装也是非常朴素,与农工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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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小学生在演出,后面这所房子是当时八五二农场最好的一栋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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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正对着镜头查看土情的人叫黄振荣,老红军、曾经参加过宁都起义,来北大荒之前是解放军铁道兵第三师代师长。1956年6月1日起任八五二农场第一任场长,1968年2月去世,年仅5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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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艾青和妻子高瑛,艾青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在八五二农场任林业分场副场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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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垦局领导与当地农场职工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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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二农场首届群英大会先进分子和领导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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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八五二农场建场的事迹,被编成了连环画——英雄店(老头店)。

图片由北大荒博物馆提供,版权归原创者所有。

黑龙江垦区40年:从“北大仓”到“中华大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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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垦区40年:从“北大仓”到“中华大粮仓”

黑龙江垦区的机械化作业。改革开放40年来,随着农业机械化水平的提升,农业生产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受访者供图

黑龙江垦区40年:从“北大仓”到“中华大粮仓”

1958年,大批复转官兵来到北大荒垦荒。掀起了垦区大规模开发建设的高潮。受访者供图

黑龙江垦区40年:从“北大仓”到“中华大粮仓”

改革物语

1959年11月,洛阳第一拖拉机厂生产的新中国第一台拖拉机——东方红-54履带式拖拉机,第一位驾驶员是新中国第一个女拖拉机手梁军。东方红-54履带式拖拉机在北大荒的原野上驰骋了近20年,直到改革开放初期,北大荒人一直驾驶这种型号的拖拉机作业。 受访者供图

12月16日,黑龙江垦区发生了一件大事:北大荒农垦集团总公司挂牌成立。

“要立足‘北大仓’的定位,打造更加完备的粮食产业体系,为‘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上,碗里主要装中国粮’增添底气”,17日一大早,红兴隆管理局农业局局长陈月堂把农业农村部部长韩长赋在北大荒农垦集团总公司成立大会上讲话中的这句话,发到了工作群里,仅一个小时,群里讨论发言就有320多条,有人留言说,“集团总公司的挂牌是一个崭新的开始,让管理局和农场看到了希望,让机关干部更有信心、不再观望。”

今年,黑龙江垦区71岁。1947年,按照国家“关于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培养干部,积累经验,创造典型,示范农民”的指示,大批复转官兵来到北大荒。

在黑龙江农垦建三江管理局七星农场退休干部李怀存看来,1947年是北大荒人的第一次创业。此番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之际,北大荒农垦集团总公司挂牌成立,则是北大荒人的“二次创业”,北大荒站到了新的起点上,标志着黑龙江垦区从政企合一的管理体制,整建制转入集团化企业化经营管理体制。

改革开放40年,北大荒建成了我国耕地规模最大、现代化程度最高、综合生产能力最强的国家重要商品粮基地和粮食战略后备基地。如今,这片5.54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是富饶的“中华大粮仓”,中国人吃的粳米中,每6粒就有1粒出自北大荒;北大荒每年向国家提供的粮食,可以保证1亿人1年的口粮供应。

“天下第一场”

1977年夏天,时任黑龙江省国营农场总局党委副书记兼任第一副局长的赵清景在京参观“世界先进国家农机设备博览会”后大为震惊,“我们的农机设备比人家落后了半个世纪。我们再也不能自欺欺人,闭关自守了,只有一条路,迎头赶上”。

参观结束,赵清景决定,搞一个全套进口装备试验点。

次年,黑龙江垦区花了107万美元,购置了美国约翰迪尔公司生产的耕地全套设备,在友谊农场五分场二队试点作业,友谊农场由此成为新中国第一个成套引进国际先进农业机械的农场,赢得了“天下第一场”称号,被视为中国农业现代化发端。

曾任黑龙江省国营农场总局副局长的杨清海,也参与了友谊农场引进全套进口装备的实施过程,他回忆,“那时二队的农机驾驶员穿着白衬衫,坐在全封闭带空调的驾驶室里,可神气了。收割、脱粒好几道工序一次完成,一大片庄稼转眼之间就收割完了。”

当年,先进的机械设备带来了惊人的生产效率。1978年10月30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刊发消息:“现代化农业初显神通,友谊农场五分场二队夺得大丰收,20人种11000亩土地,平均每人产粮20万斤。”同时发表按语:“这个农业机械化试点的成功,是党中央决定利用外国先进技术来加快农业现代化步伐的一个试验的初步胜利。它对于我国逐步改变几亿人搞饭吃的落后局面,为我国农业高速发展带来了可喜消息。”

作家贾宏图记述,1983年8月7日,邓小平来到友谊农场五分场二队考察,一路上问起农场的发展情况,说到垦区要建设好商品粮基地,还要大力发展畜牧业,繁育良种,赵清景一一回答。他听了,不时点头表示赞成。后来有人说,小平同志在深圳画了一个圈,确定了中国城市改革的方向;在友谊农场点了个头,肯定了中国农业加快改革开放实现现代化的道路。

到2018年末,友谊农场农机总保有量达到4.7万台(件),农机总动力47.5万千瓦,田间综合机械化率99.8%。友谊农场带动了整个黑龙江垦区的机械化水平,截至目前,垦区农业机械总动力1045.1万千瓦,亩均占有农机动力0.24千瓦。

友谊农场农机科科长李元霸说,改革开放40年来,随着农业机械化水平的提升,农业生产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目前对垦区而言,机械化率已经不再说明问题,农机装备水平已经不是唯一要追求的目标。“藏粮于地,藏粮于技。”除了大农机的使用,全球卫星定位技术、遥感技术、地理技术、计算机自动控制技术等现代科技成果经过综合组装配套,也在友谊农场以及黑龙江垦区得到广泛应用。“如今的播种机可以调株距,比人工刨埯都要准;农户播种使用北斗导航,而且还有手机输出终端,可以坐在车里,随时随地实时监控”。

家庭农场“风波”

1978年,安徽小岗村18位农民在土地承包责任书上按下手印,实施农业“大包干”,拉开了中国农村改革的序幕。5年后,1983年春天的一个傍晚,八五八农场十五队职工王木存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议题就是“承包农场土地,自己干”。

王木存没料到,这次家庭会议让中国农垦步入了新的历史阶段,“当时我也不知道这叫家庭农场,更不知道自己是全国农垦第一个。”

召开这次家庭会议前,王木存回了一趟河南老家,发现家乡农村土地承包后发生了惊人变化。回来后,队里正在号召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他第一个报了名。

但是妻子坚决反对。当时,农场职工靠拿工资一个月就能挣100多块,妻子担心,如果承包失败,农场再不给发工资,一家人咋办?可三个儿女都投了赞成票,两个儿子说就算打光棍也要跟着父亲干。家庭会议敲定了“承包农场土地,自己干”这件家庭大事,决定第一年就承包2200亩地。

按当时的机械水平,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最多能种百八十亩地。王木存回忆,第一年全家没白没黑地干,年底算账,纯盈利2.7万元,是整个生产队盈利的3倍。

此后,家庭农场在垦区快速发展,到1985年,家庭农场数量达到了10.1万个,77%的耕地承包给了职工,可问题和矛盾随之显现出来。

不同于安徽小岗村,北大荒开垦初期,采用的是半军事化的组织形式,集体化的劳动方式,家庭农场改革则涉及了国家、集体和个人三者之间的利益关系。有人认为,办家庭农场改变了国营农场全民所有制的性质,发展下去,会导致国营经济的瓦解;以高科技、大机械为核心的农业现代化,与个体承包、分散经营的家庭农场是水火不相容的。一位开拖拉机的老劳模看着拖拉机被其他职工拉回家,抱头痛哭。

李怀存回忆,1985年七星农场推行家庭农场时,“不少职工不能接受,家庭农场遇到很大阻力,地分不下去,农场就下了一道令,连队领导干部带头,可是那么多地,领导干部种不过来。还有接近300名职工,没有多少种地经验,也没钱买机械,就把工资关系留在农场,人走了,投亲靠友去了。”

1986年夏天,大多数家庭农场纷纷解体。1991年,王木存所在的八五八农场,家庭农场只剩了他一家,他顶住了压力,没有解散自己的家庭农场,到1996年,他的家庭农场累计向国家交售粮食260万公斤,1998年,家里资产超过了百万元。

李怀存说,像王木存这样坚持下来的早期家庭农场户,让农场职工看到了希望,近300名离开农场的职工陆续返回,农场也推出了“机械先租后补租金”等改革配套措施,并面向其他地区引进种地户、养猪户等能人,到上个世纪90年代末,逐步建立起“两自理”(生活费、生产费自理)和“四到户”(土地、机械、核算、盈亏到户)的家庭农场经营机制和“大农场(国有农场)套小农场(家庭农场)”、“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

七星农场书记王伟认为,“大农场统筹小农场”的经营体制,是以大农场(国有农场)统一经营为主导,以小农场(家庭农场)分散经营为基础,以国有土地为依托,通过承包与租赁,实行统分结合的农业经营体制。这种既不同于美国家庭农场模式,也有别于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模式,充分调动了不同主体积极性的“统分结合模式”和企业化、市场化改革导向,形成了黑龙江垦区独特的体制优势和跨越发展的制度红利。

“黑龙江垦区在农垦改革中,首先要明确国有农业经济的地位。国有农业经济是中国特色农业经济体系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北大荒农垦集团总公司(农垦总局)党委书记、局长、董事长王守聪认为,“大农场统筹小农场”中的大农场不仅包括国有农场,还包括背后的企业化、集团化运营;小农场也不仅指国有农场的家庭农场,还包括农村的各类经营主体。大农场解决的是市场风险、效益问题,小农场解决的则是成本和效率问题。北大荒“大农场统筹小农场”双层经营体制的建立,是经营制度的重要变革,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农业农村领域的缩影。

目前,家庭农场已经成为新型农业生产经营主体,处在农业产业振兴的核心地位。到2017年,黑龙江垦区家庭农场数量达到了25万个。

以稻治涝的“种植革命”

出生于1975年的友谊农场农业科科长杨慧是土生土长的北大荒人,“小的时候,主食以玉米面为主,很少吃到大米,因为那时的北大荒种植结构以旱田为主,不种水稻,所以能喝到一碗大米粥觉得真香啊。逢年过节,有人不惜走一天赶40多里地,就为了用白面换点大米”。

这一局面,一直持续到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期,黑龙江垦区迎来了以稻治涝“种植革命”。

1991年和1992年,三江环绕七河贯通的建三江垦区,接连遭遇洪涝灾害,这两年的损失相当于30年来国家给建三江的全部投资,等于一万台新出产的拖拉机被水冲走。时任黑龙江省国营农场总局局长刘文举决定调整种植结构,“咱们再也不能在种小麦这一棵树上吊死了!旱路不通走水路,多种水稻,少种小麦。”他为垦区制定了一个3年发展水稻100万亩的计划,黑龙江垦区开始启动“以稻治涝”、改造低产田的第一次结构调整,重点对三江平原的154万公顷易涝低产田进行大规模改造。

李怀存回忆,以稻治涝推行之初也引发了激烈讨论,“不少人不赞成,种什么水稻,用什么方法种稻?寒带地区种水稻,这是不是瞎胡闹?”

刘文举认为,建三江只有水稻这一条路,才能解决低洼地情况。他找到了被称为寒地水稻之父的徐一戎。徐一戎采用“旱育稀植”方式,在查哈阳农场种了一片试验田,奇迹发生了,查哈阳农场连续七年水稻丰收,创造了总产、单产、利润超历史纪录。

查哈阳经验很快在建三江垦区的15个农场全面铺开,并带动了整个黑龙江垦区的稻米产业发展。由此还带来了一次“移民潮”,各农场向庆安、绥化等地,甚至吉林省农村发出了种水稻大户“招募令”,引入了两万多农民。

友谊农场农户刘守猛就是这次“移民潮”中的一员,1989年,年仅11岁的他跟随父母,全家四口人从吉林老家来到了北大荒,“当时跟我们说要开发水稻,来了就有地,先种地后交钱”。第一年,全家种了六垧地,年底换了一台彩色电视机。

种粮大户张景会在1995年,从庆安来到了七星农场,第一年他种了300亩地,赚了3万块钱,第二年种了600亩,赚了4万多块钱。

杨慧回忆,好日子就是从“以稻治涝”推行后开始的,2003年后,农户种植水稻技术逐渐成熟,水稻从稳产逐步走向高产。“小时候,家里住土房、南北炕,那时候去佳木斯亲戚家,真感觉到了农村跟城市的差距。2006年我也买了楼房,现在觉得北大荒的生活水平,跟城市没多大差距了”。

北大荒农垦集团总公司(农垦总局)党委副书记、副董事长、总经理徐学阳认为,以稻治涝以及家庭农场、农业机械化等改革开放40年来北大荒采取的改革措施,使北大荒迎来了跨越式发展。

从开垦初期年产粮0.048亿斤到1978年的年产粮50亿斤,用了30年时间;从50亿斤到1995年的100亿斤,用了17年时间;从100亿斤到2005年的200亿斤,仅用了10年时间;从200亿斤到2009年的300亿斤,只用了4年时间;从300亿斤到2011年的400亿斤,只用了两年时间。2017年,北大荒粮食总产实现十四连丰,稳定在年400亿斤以上。

“在国家需要的时刻,黑龙江垦区真正发挥了国家抓得住、调得动、能应对突发事件的‘中华大粮仓’作用”,徐学阳说,2003年“非典”期间,接到命令后,建三江管理局50条制米生产线连夜启动,2100吨大米及时摆上了北京各大超市的货架;2008年汶川地震后,黑龙江垦区用三天时间,加工2460吨大米,运往四川灾区。

王守聪认为,在粮食总产连续跃升至200亿斤、300亿斤、400亿斤台阶的时候,黑龙江垦区也遇到了管理体制不顺、经营机制不活等问题。“这是新的历史时期摆在我们这一代北大荒人面前的时代课题,我们决不能回避。”

他表示,此番北大荒农垦集团总公司挂牌成立,北大荒站在了新的历史起点上,新一轮改革以黑龙江省农垦总局整建制转换体制机制为基本出发点,要进行集团化、开放式变革,解决靠行政手段经营管理资源资产导致的国有资产管理方法陈旧、企业竞争力低下、经济运行质量不高的深层次问题,必须有计划分步骤地推进办社会职能改革。改革的最终目标:打造国际化大粮商、参与全球农业竞争。

(鲁宏杰对本文亦有贡献)

改革亲历

李晓辉 36岁,北大荒建三江国家农业科技园区主任

我是“北大荒三代”。我们北大荒人经常用“北大荒二代”、“北大荒三代”称呼自己,“北大荒三代”意味着从祖父母起,全家扎根北大荒。

受家人影响,考大学选专业时,我选择了农学。2008年硕士毕业后,回到了北大荒,当时的想法就是,搞农业不能不接触黑土地,因为北大荒代表着中国农业的发展方向,我想把自己所学投入到生产实践中。

改革开放以来,北大荒的发展建设速度很快,特别是最近十几年。2003年,我从佳木斯到七星农场面试,坐的是汽车,没有高速公路,用了五个多小时。现在走这段路,只需要一个小时40分钟。2008年,我骑自行车上下班,2010年换了一台摩托车,2014年开上了自己的私家车,感觉2012年、2013年间,似乎一夜之间,街面上“空降”了许多汽车,原来街道很空,现在一个红绿灯都过不去了。

为什么最近十几年发展这么快?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以稻治涝推行后,农户种水稻确实赚到钱了。以稻治涝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农业科技发挥了作用。

北大荒建三江国家农业科技园区始建于2004年,当时的工作环境是一座小平房,冬天待在屋里都需要穿上棉裤,科技人员才7个人。

现在园区核心区面积500亩,智能温室1万平方米,具有现代农业展示、科技创新研发、技术推广带动、成果转化示范、农业人才培训和休闲旅游观光六大功能,2010年被科技部命名为国家农业科技园区,累计完成各级科研课题576项,其中国家级课题12项,引进各类作物新品种900多个,先后荣获了“全国工人先锋号”、“全国测土配方施肥工作先进单位”等多项荣誉称号。我们的一项研究成果历经5年,培育出了龙粳31这个更适合寒带地区种植的水稻品种,现在种植面积已经达到了60%左右。

园区的科技人员30人,平均年龄只有32岁,不少人都是“90后”“北大荒三代”,拥有本科以上学历,跟我一样,他们喜欢这片黑土地,虽然有时也会向往大城市,可还是留了下来。我经常跟他们说,选择农学,要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枯燥和艰辛是工作中的重要内容。因为衡量现代化农业进步的标志,除了大农机的使用,还有科技力量的进步,现在北大荒农业科技的发展可谓日新月异,就说预防水稻瘟病,我们成功一次,减少的有可能就是近亿元损失。

改革辞典

黑龙江垦区 黑龙江垦区地处三江平原、松嫩平原和小兴安岭山麓,位于世界闻名的黑土带上,土地总面积5.54万平方公里,耕地面积3600多万亩。是目前我国三大垦区之一。经过70年的开发建设,黑龙江垦区目前已建设成为我国最大的国有农场群,成为我国重要商品粮基地、粮食战略后备基地和全国最大的绿色、有机、无公害食品基地。

黑龙江垦区被誉为“中华大粮仓”,全垦区粮食总产量超过400亿斤,为保障国家粮食安全做出了重大贡献。

新京报首席记者 王姝

垦区创新宣传思想工作为改革提供精神动力和思想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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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化调研助推力。今年以来,垦区各级宣传部门在全垦区相继开展了“垦区干部职工改革思想动态”“垦区农场企业化‘五分开’改革情况及问题”大调研活动,共形成综合专题调研报告47篇,为党委决策提供了参考。紧密结合贯彻中央33号文件和省委26号文件精神,围绕改革的步骤、路径、措施、方法以及相关配套政策,积极做好改革的调查研究,及时发现出现的苗头性问题,加强改革精神解读和政策解释,不断扫除思想障碍。

强化宣讲增信心。各级宣传部门采取举办百日宣传活动、党委中心组学习、开展主题宣讲等形式,深入宣讲改革的步骤路径、目标任务以及改革发展前景,宣讲中央、省委对农垦改革的关心重视。总局党委宣传部收集整理了《农垦改革宣传手册》,有针对性地对改革政策进行导读,帮助干部群众消除心中顾虑,增强信心拥护和支持改革,夯实了农垦改革的民意基础。

强化活动增氛围。组织开展好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十万复转官兵开发建设北大荒60周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组建暨知识青年大规模上山下乡开发建设北大荒50周年主题系列活动。总局党委宣传部组织开展了十万复转官兵开发建设北大荒60周年系列活动,在“微观北大荒”推出了《挺进荒原六十载 十万军魂今犹在》《致敬老兵》等新媒体作品精品;《北大荒文化》《北大荒史志》推出了“纪念十万复转官兵开发建设北大荒六十周年专号”;《北大荒日报》推出了《纪念十万复转官兵开发建设北大荒60周年特刊》、《纪念知青开发建设北大荒历史图片展选登特刊》、《“追忆往昔芳华 领略今朝新颜”知青回访垦区掠影》,启示新时期北大荒人要发扬老一辈垦荒者的优良传统,追忆改革历史,展望未来发展,为推动垦区改革积极作为,勇于奉献。

垦区各地还将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活动与当前农垦“两化一改革”“三大一航母”有机结合起来,组织举办座谈会、书法绘画比赛、演讲比赛、摄影展等丰富多彩的群众性文化活动,增强职工群众爱垦区、爱北大荒的主人翁意识,凝聚起推动改革的强大动力。

下一步,垦区各地宣传部门将继续组织举办好以“弘扬北大荒精神 深化农垦改革 打造农业领域航母”为主题的座谈会、知识竞赛以及“北大荒精神新内涵”理论研讨会,不断为改革提供精神动力和思想保证。

向北大荒开拓者我们的父辈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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